近日，被美国空军寄予厚望却又令其荷包吃紧的第六代战斗机计划，终于跨过了从理论验证到总体研发的关键节点。近年来屡屡被负面新闻缠身的波音公司“意外”击败洛克希德·马丁公司和诺斯罗普·格鲁曼公司，拿下了价值不低于200亿美元的初始订单。

　　作为美国空军秘密推进的“下一代空中优势”（NGAD）计划的核心，这款有人驾驶战机被赋予“F-47”的正式编号。美国空军参谋长大卫·阿尔文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，这个代号既是对二战时期经典战机P-47的致敬，也与美国空军成立的年份（1947年）契合；更重要的是，它凸显了美国第47任总统特朗普对先进武器的大力支持。

　　第六代战机被视为尖端军用航空技术的结晶。在美国，F-47及其前身的发展史充满野心，却伴随着矛盾与挫折。无论波音公司能否如期将F-47送上天空，这一计划的深远影响，特别是它对美国军用航空业格局的冲击，都将在未来数十年里逐步显现。

　　“空中优势”通常指代航空器能在最低风险下执行任务的状态，也是美国军事战略多年来的重要支柱。美国空军对新一代空中优势平台的规划始于10多年前。2014年前后，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（DARPA）启动了一项研究，旨在探索到21世纪中叶确保空中优势的战略。研究者发现，仅靠新型战机不足以维持美国对其他国家的空中优势，美军应建立跨越多领域的作战体系，涉及天空、太空和网络空间。

　　参照DARPA的调研结果，美国空军启动了自己的研究《空中优势2030》，为NGAD计划奠定了基础。该计划设想了有人和无人驾驶航空系统混编的部队结构。由于内容高度敏感，在F-47正式曝光前，外界难以获悉NGAD计划的细节和全貌。

　　2020年9月，时任美国空军采购负责人威尔·罗珀证实，该军种试飞了下一代战斗机的原型。这是官方首次确认这一绝密计划。到2023年前后，越来越多的报道显示，波音、洛克希德·马丁和诺斯罗普·格鲁曼“三巨头”都参与了NGAD计划。此后，为了将资源集中到B-21轰炸机项目上，诺斯罗普·格鲁曼主动退出竞标，表示将作为供应商继续提供支持。NGAD计划由此成为波音和洛克希德·马丁角逐的“奖杯”。

　　即便在招标结果官宣后，美国空军发布的F-47概念图也没有展示这款战机的整体造型。图中的飞机具有比现役战机如F-22和F-35更简洁的外观，采用了在以往的美军战机上罕见的前置鸭翼。外界还注意到，波音公司2023年发布的一部短片中出现过一架未知战机的3D模型，它采用双发动机推进，取消垂直尾翼的机身十分扁平。

　　前任美国空军部长弗兰克·肯德尔与前助理部长安德鲁·亨特在一档播客节目中透露，NGAD的大部分性能指标是在特朗普的第一个总统任期内确定的，两家主要承包商分别在2019年和2022年试飞了技术验证机，但它们与正式的原型机还有距离。美国空军希望，作为F-22的直系继承者，F-47能够在严密设防的空域运作，渗透敌方领空并且至少在一定时间段内确保空中优势。为此，它可以和无人机乃至美国海军的飞机无缝衔接。

　　肯德尔在节目中坦承，F-47并非实现空中优势的灵丹妙药，它可能只是NGAD计划的第一波产品。针对外界的猜疑，他强调，围绕F-47的竞标“非常真实”，波音与洛克希德·马丁的方案都“很有趣”，但前者更渴望赢得合同，愿意承担更大的风险。考虑到技术复杂性和价格因素，肯德尔对F-47销往其他国家的前景表示怀疑。

　　与NGAD承载的雄心壮志相伴的，是其异常高昂的成本。2018年，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称，即使不计入辅助设备，第六代战机的单价也将达到3亿美元之巨。以肯德尔为首的高级官员多次表示，如果NGAD成本过高，将无法大批量购买。在财政紧张的背景下，美军一度在2024年冻结了这个项目，将它留给新一届政府定夺。

　　有观点认为，波音之所以“爆冷”赢得竞标，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技术方案的先进性，而在于成本控制能力。在F-47之前，洛克希德·马丁垄断了美军第五代战机的研发和生产，却因为成本失控和交付延误饱受非议。招标结果公开后，该公司在一份简短的声明中写道：“虽然对结果失望，但我们相信自身能够提供有竞争力的方案。”

　　波音公司一直是军用航空领域的重要玩家，但其优势领域在于大型飞机，包括F-15和F/A-18在内的战机都是半个世纪前的产品，基础设计无法满足21世纪中期的作战环境。外界注意到，美军高层人士似乎有意回避波音公司缺乏战机研发经验这一事实，他们强调，对NGAD计划的暂停与重启影响最大的因素是“钱”。按照肯德尔在播客节目中的说法，每架F-47的造价在1.6亿美元至1.8亿美元之间，明显低于最初的预测。这似乎暗示，F-47与美国海军下一代主力舰载机F/A-XX具有较强的兼容性。

　　此外，按照美国空军的设想，每架载人的第六代战机将与至少两架无人驾驶的“忠诚僚机”协同行动。由于高风险任务会交给无人机承担，F-47的功能可以有所简化。

　　当然，站在美军的立场上，功能简化并非好消息，因为假想敌对此不会“配合”。进入21世纪后，美国与其他军事大国在空战领域的差距持续缩小；其他国家在远程防空和电子战领域的进步，也让美军感到形势紧迫。

　　西方军事观察家认为，在岛屿众多、海域辽阔的印度洋和太平洋方向，老式战机较短的航程是美军空中作战体系的短板。如果出动空中加油机，这些缺乏自卫能力的支援平台难免遭到对手优先打击。换言之，F-47必须根据作战环境进行优化。

　　正如肯德尔在2023年的一次讲话中所言，美军第六代战斗机的一切特性都立足于“竞争激烈的未来作战环境”。他强调，在空中优势领域，迄今为止没有人比美国空军做得更出色，“但如果迟迟不向前迈进，我们就会丧失这种优势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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