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史钩沉:“来苏事变”始末
*本文摘自《上杭文史资料》第十一期(1987年6月),作者何占东,原标题《「来苏事变」始末》
一九四九年五月廿二日,闽西以李汉冲为代表的国民党军政人员宣布起义之后,成立了“闽西义勇军临时行动委员会”,上杭县设立分会,之后,来苏境内也先后成立了来苏乡,上都乡和龙文乡支会,七月四日胡琏兵团窜杭,分、支会机关撤离城镇。转入山区开展活动。八月廿五日,在我军事压力下,胡琏残部沿汀江出海,仓惶逃台。廿七日起义部队再次收复上杭。廿九日边纵七支队进城接管,成立了上杭军管会,九月十七日上杭县人民民主政府成立,县长张昭娣,副县长卓禹轮、蓝汉华。十九日组成了来苏区公所,区长为涂洛生,副区长丘宜远(兼财政股长)、陈世谷(迟迟不到职)、区中队长丘美和,中队附陈天荣(先任公安股长)。
一九五O年五月三十晚(即农历四月十四),隐藏在区公所的反革命分子陈世谷、陈天荣等,策动了一场反革命政变,制造了流血事件,致使我区领导涂洛生、丘宜远、丘美和当场牺牲,区公所的枪支、文件被洗劫一空,这就是震惊一时的“来苏事变”。
闽西从政治上看,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中央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份,也是国民党反动派的顽固堡垒。来苏也是 这一方面 的典型,一方面“十八年”有过武装暴动的光荣历史,先后 成立了南一区(上都)南二区(中都)南三区(下都)区苏,但区苏仅成立二十天,就遭 到反革命 的反扑,南二、南三区苏主席丘造凡、雷耀云于同日遭到迫害,仅联河成立的乡苏政权,坚持了一年;另一方面反动基础相当牢固,这股势力,彼伏此起,一直延伸到解放。
一九四九年,闽西起义了,参加起义的人鱼龙混杂,泥沙俱下,原国民党永定县洪山乡乡长张梓庭(起义后先后在杭永边游击指挥部任政治委员、人民政府成立后委任他为平安区副区长),原国民党龙文乡乡长陈世谷(起义后任龙文支会主任委员、来苏区副区长)等人就是这种“红皮白心”的两面派人物,他们“人在曹营心在汉”,千方百计梦想复辟其已失去的“天堂”,他们或明目张胆组成“反共救国军”,公开率部上山;或隐蔽身份,潜瘦在人民政权内部,伺机反扑。
当时来苏区公所的区中队队兵中,成份是严重不纯的,为首的“中队附”陈天荣本身在解放前就是有名的土匪,其余区中队成员中有十一人在解放前忽而当国民党乡政府的队兵、民团;忽而又上山为匪,事变前对上述复杂情况县大队是有所警惕的,参谋于仲达曾 提出过,区中队长丘美和曾于事变前三天集合过队兵开会,传达过县大队要调十名队兵(已公布名单)编入县大队。就在这时反革命活动,也越来越频繁,区税收员温志宏二月十八日请长假回家把一支左轮枪,交还涂区长保管,却失窃了,当时怀疑队兵何振元所为,曾禁闭一个月,后来查清是暗藏的敌人所为。五月十五日晓(即事变前半个月),陈天荣曾召集同党十五人,在中都圩架子下(离区公所不过三百米)开会,加紧反革命策划。此外陈天荣等人还经常在圩岗上信兴店等处喝酒猜拳,麻痹人们。
就在事变前二天(公历五月廿八日),陈天荣窜到砂睦与反革命分子、原国民党龙文乡千事,起义后混入革命队伍窃取砂睦村村长职务的郑仲芬密谈,决定联络匪首张梓庭,一同参加匪特组织,次日到和逵,会晤了张,随带匪徒二十余人回砂迄村,冲入民兵队部,胁迫民兵队长郑××为匪。抢走长枪五支,子弹五十多发,随后发动不明真相的群众二百多人,抢走通德公所国家仓库的公粮二万多斤。
当时区领导面对这一情况,虽有所觉察,但对事态的严重性认识不足。就 在事 变前二天,丘美和曾回老家——下都黄溪村,与同村人当时任平安区区中队长的丘上达一起喝酒时,丘上达曾提出过要他注意,丘美和不以为然,太平麻痹。事变当天,涂区长带领队兵到复兴村的向阳鲸去抓捕匪特李廷辉,下午二时才回仙村吃午饭,然后回区。谁也没想到,一场酝酿已久的事变,竟会在当晚爆发。
五月三十日晚上,十一至十二点本是老游击队员丘振龙(现健在,享受政府定补)站岗,陈天荣临时改派其亲信陈××去接替他,而陈则在事前伙同丘正春、陈友贤请涂区长、丘副区长、丘中队长在丘中队长房中喝酒,从九时喝到十时,三领导差不多都醉了,各自回房休息去了。
大约十时半左右,匪徒(反共救国军)来了,由内奸叛徒打开大门,把区中队的枪支交了出去。原先丘副区长与民政干事曾小白睡在共房共床,刚好那晚曾已回家,由匪徒郑××开枪打死丘宜远,那时与丘宜远睡在同一房间另张铺上与丘美和共睡的队兵丘振龙,刚调岗回房,尚未入睡,闻到枪响,刚想拖枪,忽闻“不许动!”感到已有人把枪口捅着被盖,黑暗中还听有人提示:“要注意,不要打着光脑袋的”,(丘振龙当时剃光头)接着匪徒连打三枪,把丘美和打死。随后匪徒陈××去喊涂区长的门:“涂区长!涂区长!外面有枪响啊!”涂区长闻声起床,身穿内衣,手持双枪,才一开门,就被事先埋伏的匪徒打了二枪就倒在血泊中辆牲了。
这次反革命事件,事前是经过了精密策划的。接着陈天荣吹哨子,纠集那些里应外合的匪徒们在天井里(即今中都乡膳厅中间)排队,抢走了长短枪核二十多支和许多有用物资,烧毁了大批文件,匪徒们本来还想杀猪,大吃一顿,因为县大队闻讯追来,才匆匆忙忙上路。行前陈天荣还威胁那些留区的工作人员与区中队队兵们说:“区公所被我们搞掉了,涂区长他们被我们打死了,共产党回来一定会追查你们,你们中愿意跟我走的就走,不愿走的别多事,否则我们要回来找你们算帐的。”随后做贼心虚地分几路取道仙村——八里——五丰;象栏——佛坑——石圳坑等地,直逃到洪山何家寨,沿途抓走我吉安村干部罗耀文(在乌石头被匪徒罗世忠开枪打死),鼎兴村村长张超传(在横山水口被匪徒张上达、雷友文开枪打死),与此同时上都村村长梁德修,也被杀害于禅林寺。事后上杭县人民政府对这次事变中殉难的六位区、村干部,追认为烈士,对其家属,进行了抚恤。
上杭县人民民主政府得悉“来苏事变”的情况后,随即派出十多名武装,由饶团长、池粤松、李焕文等同志,从庐丰横渡汀江,到达来苏区,组织区、村干部收拾烈士遗体,并于六月二日(即农历四月十七日中都圩期),在中都市场下街千年台(即今中都供销社饮食业门市部厨房部位),举行了追悼会,由张德煊(当时亲睦村村长)致悼词,邓启发(当时苏平村村长)司仪,饶团长、池粤松同志都在会上讲了话,特别饶团长在讲话中慷慨陈词,他说:“今天涂区长他们牺牲了,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,到时,这些匪徒一只只都逃不出人民的巨掌,涂区长他们的血是不会白流的。”随后把三位区领导的遗体安葬在中都圩岗上的后山,砌起了烈士牌,供后人世世代代瞻仰,每年清明节,都有市民、机关干部、学校师生到此祭扫,革命烈士永垂不朽!
就在开追悼会那天,县人民政府发出了委任令:委任曾万生、池粤松同志分别代理来苏区区公所区长、副区长职务。县政府也在当时的县府礼堂隆重召开了追悼会,由县长张昭娣主持、副县长卓禹轮、蓝汉华及县直机关干部一百多人参加,会上张县长追述了事变概况,声泪俱下,与会人员个个满悲愤,表示要为死难的烈士报仇!
过后不久,来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,在解放大军的紧密配合下,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清匪反霸运动,不到半个月的时间,匪徒全部落网,猖獗一时的匪祸销声匿迹了。饶团长的预言实现了,陈天荣他们得到了应有的可耻下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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